在一个文具店里，几个小学生正沉浸在撕卡的快乐中，嘴里还不停叫着：“这张我有了，怎么还是没有我想要的？”出于好奇，我上前看了看，原来这就是前阵子新闻里提到的奥特曼卡牌，那个正在“收割小学生韭菜”的奥特曼卡牌。新闻说，北京有家长陆续花费近200万元给孩子集卡。尽管家长花销巨大，但孩子的奥特曼卡牌仍没能集齐。
买卡、抽卡、凑卡真的会让人上瘾，即便成人都不一定能控制住，何况还是小学生。说白了，一张小小的卡牌，获得模式就是不断引导未成年人投入其中，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沉迷机制设置。此前也有朋友还和我讨论过，卡牌基本已经具备初级博彩性质。
人民网在8月底也有相关评论：失控的奥特曼卡，该管管了。
为什么小学生爱“氪金”卡牌？
最近，一位六周岁孩子的妈妈告诉我，奥特曼卡牌很让她头疼。“周末出去散步、逛商场，看到一包包包装各异的奥特曼卡牌，孩子就走不动了。最过分的，前几天他看到了一套卡游奥特曼三周年纪念礼盒，精美的包装一下子让他迷上了，天天软磨硬泡想要我们买，但是花费300多元就为了买一张张卡片，我们觉得不值。”
我身边不少家长，都很难理解孩子对奥特曼卡牌的“痴迷”。但孩子喜欢，家长又不得不买单。
二年级的侄女说：“奥特曼卡在班级里很受欢迎，主要是男同学特别喜欢，男同学经常会把奥特曼卡带到班上来，不仅向我们炫耀他们自认为好看的卡，还会和我们介绍自己是怎么抽到很好看的卡的。有一位同学还和我们说，自己都有300多张奥特曼卡了。”
我的一位心理咨询师朋友和我聊了聊：收集卡，从心理来讲，有几个动机。比如有一种常见的动机是来源于纯粹的兴趣爱好，像我们小时候收集邮票一样，因为某种喜欢，就会去找它并保留它。当然，小学生的集卡行为也有其他的动机，比如小朋友之间的社交需求。因为对孩子而言，融入一个群体，很重要，但“融入”这件事情其实也较难。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大家都共通的事物做链接，那“融入”就会变得简单。或许“收集卡”，就是一些小朋友用于与其他小朋友社交、沟通的工具。
查了查公开资料，奥特曼卡牌是源于日本的动漫IP奥特曼的一种衍生品。目前，市面上售卖的正版奥特曼卡牌是一家注册在浙江，名为“卡游”的公司生产的系列卡牌，每张卡牌印有一个奥特曼系列动画片中的奥特曼或怪兽，并标有攻击力等不同数值，卡片按照稀缺性，分为 N、R、HR、SR、SSR、SHR等不同级别。主要分为收藏卡和竞技卡。
由于奥特曼卡本身存在“不确定性”，你永远不知道拆开包装袋内的卡牌会是什么，这样的卖点足以吸引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小卖部老板和文具店店员给我进行了科普，卡包有不同的系列，但价格越贵的卡包，卡包内的卡牌质量会越好，且抽到稀有卡的概率也会比较大。
在超市的文具货架旁，我看到了专门摆放奥特曼卡的货架，一盒盒奥特曼卡包装有区别，价格也不一样，有标价1元到10元不等的，还有标价20元、36元一套的，甚至几百元的卡包。
在卡游的官方旗舰店上，一款价值358元的三周年纪念礼盒月销量已经超过1000+，一些更为火爆的产品月销量超过了一万。
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搜索“奥特曼卡牌”，也会出现五花八门的产品，包括不同价位、未开封的奥特曼卡包、奥特曼卡册以及稀有卡。其中，卖得最多的则是各种GP、SP、USR签名卡等不同级别的稀有卡牌，价格从几十元到上万元不等。在一位卖家的主页上，一张价值25000元的赛罗PSR卡亲签卡已经售出，这些稀有卡牌有的还标有评分来证实卡牌的真实性和是否有瑕疵。这些卖家也很有意思，有退坑出卡的，也有偶然拆到一张稀有卡来二手平台卖的……这其中还少不了专门卖稀有卡牌的专业黄牛，他们账号的成交量在几十单到上百单不等。
未成年人的痴迷成就了卡牌背后的企业
这样看来，奥特曼卡牌（集换式卡牌）背后的厂商真的是太赚了，浙江卡游与华立科技正是目前主要出品奥特曼卡牌的两家公司。
公开资料说，华立科技是集设计、研发、制造、发行、营运、服务于一体的国内最大的商用游乐设备发行与运营综合服务商之一，2021年6月17日在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上市。
华立科技的招股书显示，2018年—2020年，华立科技动漫IP衍生品收入分别为4160.23万元、6558.66万元、6821.90万元。这三年，奥特曼形象卡牌的销售金额分别为1181.35万元、3990.57万元、4168.02万元。
2018年—2020年，华立科技分别卖出1495.59万张、2334.35万张和2277.07万张动漫形象卡片。2020年度，仅奥特曼一个IP的卡牌，就为其创造营收4168.02万元。奥特曼形象卡牌的销售收入在华立科技动漫IP衍生产品业务的占比也从2018年的28.40％一路攀升至2020年的61.10％。
不过，一位在动漫IP行业的人有悄悄提过，华立科技在奥特曼卡牌方面所占的市场份额或许一成都不到，真正占据大头的则是浙江卡游。实际上，两家在经营模式上的差异还比较大。“卡游是以卡包随时拆的形式售卖，场景可以在便利店或者一些超市。而华立科技奥特曼卡牌的售卖是跟机器捆绑在一起的，产品投放是以游乐场或者商场为主，它更多的是卖游戏，这张卡片就是一个附属的赠品。”
相比华立科技，小学生们熟悉的名字还是“卡游”。
卡游官网上可以看到，卡游自2018年成立，以上海为产品研发和运营中心，浙江为产品生产和物流中心。目前，产品已经遍布全国31个省、区、直辖市。
此前看到界面新闻的报道，2021年9月，红杉资本中国基金旗下的SCC Growth VI Holdco AD,Ltd入股卡游动漫持股3%，对卡游动漫估值达10亿美元级别，也是红杉资本继泡泡玛特后投资的又一潮玩品牌。36氪也有写，其从多位接近卡游的投资人士了解到，卡游2020年营收为30亿元，净利润口径不一，一说12亿元，一说15亿元。
奥特曼卡牌巨大的市场能量让其背后的集换式卡牌市场前景很被看好。华经产业研究院数据表明，2020年全球集换式卡牌游戏市场规模已达到111.3亿美元，预计2027年市场规模将扩大至312.6亿美元，2021—2027年复合年增长率为15.9%。与国际市场相比，我国的卡牌游戏起步较晚，尚处蓝海。
不过，对于这些奥特曼卡牌厂商来说，尽管市场前景较大，但当前大家也面临着一个共同的问题：用户生命周期较短，这些小学生用户，到了一定的阶段，大多会选择弃坑，热衷的IP又会有新的方向。
当然，上层监管是最大的不确定性。8月16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盲盒经营活动规范指引(试行)（征求意见稿）》，这意味着在风口上的盲盒市场将有统一明晰的规范。意见稿拟对盲盒销售的内容、形式、销售对象等方面作出规定，提出药品、食品、活体动物等不得以盲盒形式销售，不得向8岁以下未成年人销售盲盒等要求。
无论如何，卡牌从本质上属于盲盒，即便目前盲盒的规范还不足以覆盖卡牌，但卡牌带来的上瘾和赌博心理仍然在滋生畸形消费。
作者：佚名
